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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“哎,都错了!”老杨长叹一声,举起酒杯,仰饮而尽。四下春虫沉寂,灯光暗如褪色的长衫,轻轻抖动。不远处,只有一对男女还在等着尚未烤熟的草鱼。
我看着他愁绪万端的样子,心底莫名卷起了许多波澜。可我也不知道叙述些什么,只是扶着酒杯,目光游移。
“我根本就不爱她啊,这是何等荒谬的事实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我一时竟接不住这句无由的断语。
“赵寒,并非我心所属之人。”他斜着头,用两双已经被酒精熏得迷离的双眼直视着我。“我并不爱她。所谓爱情,尽皆虚妄。”说完,他无奈而释怀的笑了。
夜色更加浓郁了,已近仲春,原本干涩的空气添入了许多草木的湿润,就像在一锅刚刚沉淀的冷水里搅入了几大勺糖。从黑暗里徐徐吹来的春风,让这微甘的味道更难化开了。我明白老杨向来是重义的。说实话,我心里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。人间的事,分合不定,何必用现在的事实去否认过往的想法。如不是爱,老杨怎么会如此情深意长?那些传遍学院的故事以及纠缠难分的剧情,又是从哪里来的?但我终究没有说出这些话。
“怀安,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”
“记得,我们到学院报到。大一的时候,你黑的跟炭一样。”
老杨笑了。“你说的对。辅导员以为我在家里插秧,是个乡下人,其实我只是去了一趟西北。”我回以微笑,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,他又一饮而尽。对面的烤鱼已经端了出来,冒着滋滋的热气。